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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尔辛教授的悲哀

2001-01-10 来源:中华读书报 □杨建邺 我有话说

科学文化方面的译著,很少有人对其翻译质量的优劣进行评价或批评。这当然不是说这方面的译著就没有问题,事实上这里存在的问题很多。没有人来评价或批评,恐怕有很多具体的原因,例如读者对于翻译的质量问题虽然心中有数,却没有写作批评文章的欲望或时间;再例如,要评价或批评得有原著,而这常常很难做到。以前我对于许多这译著很有意见,也是由于上述诸多原因而没有对它们进行评价或批评。但是,最近看到一本译著,我却再也无法沉默,不能不对这本译著提出严厉的批评。当然,这也是由于我恰好有这本译著的英译本。但译者根据什么文本,我却不得而知了,因为译著上没有标明。

这本译著是薛春志和遥遥两位先生翻译的德国弗尔辛教授的《爱因斯坦传》(吉林时代文艺出版社,责任编辑崔卓力,1998年)。

今年春夏之交,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余永乐先生给我寄来一本弗尔辛教授的英译本《爱因斯坦传》(Albrecht Flsing,Albert Einstein,Penguin Books,1997)。我大致看了一下以后,觉得很有必要译出来介绍给国内读者。通过当时在德国访问的方在庆先生,我与弗尔辛教授联系上了,向他表示我想翻译他的这本书。他立即回信给我,说这本书已经由上海一家出版社买去版权,并且说,英译本译得非常糟糕云云。我只好放弃翻译的打算。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觉这本书国内已经有了一个译本,就是上面我提到过的薛春志和遥遥两位先生翻译的译本。我十分高兴地拜读了这个译本。

遗憾的是这个中译本肯定不会让弗尔辛教授感到高兴,相反还会让弗尔辛教授产生巨大的悲哀。因为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个译本比英译本更加糟糕!我还可以说,我很少看见如此糟糕的译本。

首先,译者基本上不懂物理学。例如,moving rectilinearly and uniformly(直线匀速地运动)被译为“直线一致地运动”(163页,本文引用的页码均指中文译本);critical opalescence(临界乳光)被译为“关键的乳色”(323页);light medium(光介质)被译为“轻介质”(187页);高中学生都知道的Wheatstone bridge(惠斯通电桥)以及electric circuit(电路)竟然被译为“麦石桥”和“电线圈”(46页和137页)!还有世界最著名的美国物理学杂志Physics Review(《物理评论》)被译为《物理学回顾》(712页),我想不知会有多少读者会被弄得莫名其妙。这样的笑话实在太多,举不胜举。外行翻译科技书籍因而出错,在国内常见,如果没有原文本,也常常会被弄得“找不到北”;但是像这个译本连一些最起码的物理知识也不懂,译错的又这么多,却真是十分罕见。一个连基本物理知识都不清楚的人竟然翻译物理学最拔尖、最优秀人物的传记,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一点?这可不是开玩笑。如果您想根据这本译著来了解爱因斯坦和他的思想,那您就等着吧!

如果说专业词汇不懂也许情有可原的话,那么译著中犯一些最基本的常识性错误,这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原谅了。且看:Jean Perrin,a young professor at the Sorbonne(索尔本大学的年轻教授佩兰),被译为“巴黎神学院的年轻教授J·伯兰”(133页);更令人生气的是同一个单词Nekrolog(德文“悼词”)被译成三种不同的中文:“耐克罗格”(145页)、“讣告”(170页)、“悼念文章”(212页);鼎鼎大名的Nehru(尼赫鲁),大家都应该知道吧,但译者却别开生面地译为“耐鲁”(740页);Leipzig University(来比锡大学)译为“雷平大学”(81页)也太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了吧;译者应该知道的Hume(休漠)和Bernard Show(肖伯纳)却被译为“哈姆”和“乔治·B·肖”(222页和536、649页),真让人大开眼界!英国伦敦大有名气的《泰晤士报》(Times)被译为《时报》(471页),这种错误在其他译著里也曾有过);堂堂的国王学院(King’s College)被译为“金氏学院”(536页)。还有,康德的Critique of Pure Reason(《纯粹理性批判》)照说不会译错吧,但是译者却妙笔生花地译为《纯粹推理原理》(25页)!还有一些错误本可以不发生,但是却莫名其妙地发生了,例如Stuttgart在217页译为司徒加特,但是在其他地方又译为通常用的斯图加特。这显然是太不经心的缘故。

仅看以上一些错误,这本书的质量如何我也不必再多费口舌了。我还想说的是,这样的译本为什么竟然畅通无阻地出版呢?许多常识性错误,甚至不用看原文就可以知道的,难道责任编辑就看不出来吗?近几年来各个出版社在提高质量方面作了很大努力,但这本书出版于1998年,为什么还是出现了这么多错误,这实在是让人不解。我可以负责的说,这个译本根本没有可能使读者正确地了解爱因斯坦和他的学术成就。

我的批评虽说根据英译本,但是就批评的内容来讲,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出入的。我不知道我买下了如此错误百出的书,有没有获得赔偿的权利。如果有,我希望吉林时代文艺出版社能够赔偿我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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